改变中国槟城是基地

越来越多史料显示，马来半岛的槟榔屿为「广州起义」策划地，孙中

山曾在此召开「庇能会议」筹款和招募热血青年赴广州起义，虽未竟

全功，却促成武昌起义，扭转乾坤。


辛亥革命之所以能「毕其功于一役」，主要是因为受到广州起义「碧

血黄花」的感召，因此发生在一九一一年三月廿九日的「广州起义」

和十月十日的「武昌起义」是一脉相承的。然而，「广州起义」是由

孙中山在马来西亚槟城所策划的事实，却常被研究近代史的人所忽略。


黄花岗诸位烈士中，新马华人占约三十位，其中四位来自槟城：罗仲

霍、周华、李雁南和陈文褒。身为崇华学堂（今时中学校）教师的罗

仲霍，就义前仍痛陈清廷的罪证；周华是同盟会秘书，他和李雁南、

陈文褒同死于战场。孙中山元配卢慕贞晚年曾具文指出，孙中山在槟

城召集同盟会党人会商时，决定派遣张振武、方维到湖北，遂有武昌

起义，一举结束两千年的帝制。由此可见，当年远在马来半岛的槟城

对辛亥革命所发挥的作用。


十九世纪初，由于南洋诸土盛产香料，海上舟楫频密，槟城逐渐成为

一个繁忙的港口。在英人莱特于一七八六年获东印度公司任命开发槟

榔屿之后，大量闽粤地区的移民先后南来聚居于此，他们除了做买卖

营生，并因缘际会参与了孙中山的革命事业，在创建中华民国的历史

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槟城和乔治市内的柑仔园、小兰亭俱乐部、阅

书报社、平章堂都与革命事迹有□密切的联系。


自一八九五年首次广州起义失败后，孙中山便不断奔走海外寻求奥援。

当时新马华人在经济上颇有成就，一九零五年，孙中山自新加坡踏足

槟城，除了争取当地侨领推翻帝制和筹措经费以济革命，而且将妻妾

卢慕贞、陈粹芬、两位女儿孙瑛、孙婉接到槟城，那是他一生为革命

奔波得以和家人团聚的短暂时刻。

从新加坡转移至槟城

　新加坡与槟城是东南亚华人最多的地区，当时海外政治思想分为两

大派系，一是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思潮；另一则是康有为的保皇派。由

于保皇派在新加坡诋毁孙中山滥用公款，导致革命活动备受掣肘，唯

有槟城华人仍坚决拥护革命，因此孙中山将革命基地转移至槟城是有

其历史背景的。当时清朝领事戴欣然对康有为和孙中山在槟城进行的

活动多所庇护，向朝廷汇报曰「孙康两逆，每在外洋各处，敛财肥己

……槟屿华商，类多殷实……其不肯轻率逆党，盖亦甚明」。


另一使槟城成为海外革命基地的重要因素在于数位关键人物，孙中山

的革命理念受到槟城富豪的鼎力支持，当时实力雄厚的「三杰」：吴

世荣、黄金庆和陈新政，其中以吴世荣贡献最大，他曾担任「南洋同

盟会」主席，倾家荡产为革命。一九一零年，广州新军起义失败，孙

中山被日本、越南和新加坡等地的政府驱逐，唯有避难槟城。当时孙

中山在经济上甚为潦倒，连母亲的葬礼都须仰赖友人协助办理。至于

他一家每月百元以上的生活费，由经济较宽裕的槟城党人：吴世荣、

黄金庆、陈新政、丘明旭、潘弈源、丘开瑞、柯清倬、熊玉珊、陈述

斋、谢适斋、陆文辉十一位共同长期负责。


慷慨陈词号召捐输


同年十月，同盟会党人黄兴、赵声、孙德彰、胡汉民等先后抵达槟城，

在孙中山住处与孙眉、吴世荣、黄金庆等策划下一次武装起义。十一

月十三日，孙中山在一百二十号打铜街召开会议，地点正是当年《光

华日报》所在，他面对士气严重受挫的革命党人作破釜沉舟最后一击，

谓革命若不成功，他将隐姓埋名，匿迹空山。众人当场捐出八千大洋

作为广州起义基金，同盟会并以筹募教育基金为名，在马来亚各地短

短数月中筹获数万元，不但为低靡的革命士气注入一剂强心针，并且

振奋了无数的革命党人。孙中山随后从槟城发函世界同盟会各分会，

共募得十五万七千余元。此乃著名的「庇能会议」。


孙中山在十二月遭密报被英殖民政府驱逐出境，但广州起义的筹备工

作仍如期进行，义士们在槟城集合后途经新加坡赴香港。翌年三月二

十九日发难当天，黄兴所率领的一百多人虽攻破总督府衙门，令两广

总督张鸣岐惊慌而逃，但最终因无法阻挡成千上万清军的反扑，青年

志士几近全部牺牲。赵声和胡汉民在港获黄兴电报后，率两百多人彻

夜赶抵广州，惜为时已晚，赵声在城外与黄兴抱头同哭，悲愤之至，

不久逝世。黄花岗一役，除现场被杀的党人，另有三十一人被捕，他

们最终全被杀害。烈士们用鲜血为武昌起义奠定了成功的基础。


马哈迪吁重寻史料


民国成立后，槟城人每逢「辛亥革命」皆游行庆祝。二次世界大战日

军占领马来亚期间，由于槟城华人对中国抗战的支持，迭遭日军报复

和搜寻有关证据，槟城华人凡有革命资料焚毁殆尽；这段历史尘封多

年再无人记起，不过历史铁证仍在，犹待复元。在槟城州首席部长许

子根介绍下，马来西亚首相马哈迪得悉孙中山与槟城的关系，呼吁收

集孙中山在槟城的史料。


成立孙中山研究中心


位于槟城中路六十五号的独立式洋楼，正是当年「小兰亭俱乐部」的

旧址。当革命大业底定后，孙中山的忠诚支持者吴世荣、黄金庆、陈

新政等筹款购置，改为「阅书报社」。现任主席叶丹林先生向亚洲周

刊透露，明年正月一日他们将在会所成立「孙中山研究中心」，并且

朝向设置「孙中山博物馆」迈进。


今年是辛亥革命九十年周年纪念，两岸三地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纪念活

动，以举办论坛、电影和演讲方式来增强新一代对这一场革命活动的

认识。新加坡在今年录制了吴世荣的生平事迹，另一部连续剧则把陈

粹芬描绘成槟城人；就在新加坡纷纷锁定槟城革命故事写成剧本的同

时，也促使槟城人决心把这段改变了中国命运的历史还原，重新为九

十年前中华先烈的热血作见证。（吴美润、胡兴荣）■